【岩魈】酒酿圆子
*由pv《诸苦无隙》衍生的脑洞,有杜撰成分,如有撞梗纯属巧合
*ooc预警,不喜点叉
*《诸苦无隙》中诸多未解之谜——小小的七七是怎么把魈背回来的?凡人的药对仙人无用,所以七七手里的药究竟是哪里来的?魈在不卜庐躺了一整天是谁在照顾他?是谁告诉小女孩有关傩面的知识?魈吃了酒酿圆子究竟有没有付钱?温迪为什么会恰巧出现在狄花洲?——谜底竟统统指向一个人,那就是( )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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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
当钟离察觉到魈身上业障异动而疾速赶来时,看到背着药篓的小姑娘正蹲在地上轻轻摇晃着已经陷入昏迷的人,颇有几分手足无措。
少年仙人昏睡在狄花洲冰凉潮湿的土地上,漆黑的业障紧紧束缚住了他的脖颈和全身,惨白的脸庞上冷汗淋漓,右手发着抖在四周无意识地抓着,看上去似是陷入了无边梦魇。
钟离快步走上前去,扫了一眼魈身上的伤口和被扔得远远的染血的和璞鸢,脸色渐沉。
“钟离、先生,”七七认出来人是往生堂的钟离客卿,立刻投去了求助的目光,“仙人哥哥、很、难受……七七、没有办法……”
“别怕,”钟离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安慰道,“有我在,他不会有事的。”
盘腿坐在地上,把少年小心翼翼拥在怀里,钟离发觉这幅身子瘦得硌人,袖袍一敛便能掩去少年的全部身形。钟离像是拥着一片轻飘飘的羽毛,没有分量也没有体积,只能极小心地使了力收紧怀抱,既怕他被风吹走,又怕不小心折断这片脆弱的鸟羽。
七七坐在钟离身边,似乎是还没从惊慌中回过神来,断断续续地向钟离讲述她遇到魈的经过。
她在采药遇上魔物时被魈搭救,却发现那人浑身黑气缭绕连站都站不稳,本想把他拉去不卜庐,却连衣角都没摸到就让他跑了。七七放心不下到处找他,终于在狄花洲捉住了神志昏沉正拿着和璞鸢往自己身上刺的仙人。
魈保留了最后一丝理智,害怕控制不住伤了七七,于是自己把和璞鸢扔得远远的。但在陷入昏迷后却又到处摸索着和璞鸢,如果不是钟离及时赶来,七七都快要压不住他了。
钟离认真地听着,时不时变换坐姿替怀中人挡去夜晚的冷风,脸色看不出什么变化,只有眸中不断闪烁的金光彰示着神明翻涌的心绪。
磐岩之力温和厚重又霸道威严,如烈阳般驱散了缭绕二人周身的黑气。魈眉间的紫菱微微发着光,神色逐渐平静下来,只有右手还在无意识地抓着,像在梦中找寻什么重要到不能离手的东西。
钟离把自己的手送了过去,被少年一把抓住时嘴角微抬又很快消弭,斜了一眼孤零零躺在远处的和璞鸢,金眸冷冷,沉沉威仪,和璞鸢瞬间化成一道流光飞入了他的识海。
他捏了捏少年冰凉的手,想了想又仔细揣到怀里,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:“已经够了,魈……在梦里也不放过自己吗?”
他抱着魈站起身来,正想向七七道别,忽然被小姑娘扯住了衣角。
“生病、要、看大夫,”七七仰着小脸,怯生生又分外坚定,“和七七、一起……找、白术、先生……”
在七七心里,白术先生的医术是世上最好的,虽然钟离先生似乎也有几分医术,但还是去不卜庐找白术先生看过才能放心。
凡人的药对仙家并无作用,但小姑娘的善意总不好直言拒绝。钟离弯了嘴角,正在思索如何婉拒,忽然察觉识海中的和璞鸢有了异动,皱了眉头望向怀里的少年,发觉他额头上又冒出了冷汗,竟是固执地要召来和璞鸢想要刺向他自己。
……非要如此自伤,你是觉得世上没有在意你的人了吗?
强压下和璞鸢的异动,钟离心中升起熟悉的无力感,一低头却正对上七七那双澄澈的大眼睛。他忽然心中一动,试探地开口问道:“七七……不害怕他吗?”
七七摇了摇头:“仙人哥哥、气息、很舒服,”她有些懵懂地眨了眨眼,“七七、忘了很多……但知道、哥哥、很好。”
钟离的神色柔和了下来,微笑点头道:“好,我带他随你一同去不卜庐。”
02
少年仙人躺在不卜庐的床榻之上,像折翼的鸟儿一般脆弱。磐岩之力已经很好地压制了翻涌的业障,此刻他除了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,神色倒平静得如同酣睡的孩童。
七七扒着床沿,抬头看着绿衣的大夫:“白术、先生……?”
白术撤下脉枕,拍了拍七七的帽子安抚道:“钟离先生处理得当,上仙只需好好休息就无事了。”说着转向站在一旁的钟离,“连理镇心散,还是您亲自来配?”
钟离颔首:“辛苦白术先生,接下来交给我就好。”
七七看了一眼床上的少年,眨了眨眼:“七七、可以帮忙……”
白术笑着拉起她的小手:“上仙的药只有钟离先生能配出来,七七和我去照顾其他病人,好不好?”
“唔……”七七被拉着走出了房间,在房门关闭的那一刻回头望去,从门缝中透出的金光一闪锋锐无匹,伴随而来的是淡淡的血腥味,却意外并无半点戾气,反而平和得令人安心。
连理镇心散中,有一味主药谓之龙血。
日升日落,魈在不卜庐躺了一天一夜也未曾醒来。在此期间,钟离除了配药之外寸步不离,喂药、擦洗、包扎全部亲力亲为,除此之外便是坐在床前看着他的面容,在他蹙眉时握着他的手,以神力压下躁动不安的业障,为他涤清梦中的阴霾。
在床前看护魈的时候,钟离总是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。许是少年仙人绝艳的姿容也令神明为之沉迷,又许是魈本身的存在便是摩拉克斯的此心安处,仅是注视着他沉睡的面容,钟离便觉四周万籁俱寂,心中安宁无比,守着这一方小小的床榻,就像守着整个世界。
他们二人皆是内敛含蓄之人,虽早已互明心意,却极少将在意宣之于口。千百年的点滴相处,才让魈不那么恪守君臣之礼,至于更进一步的亲近尚且遥遥无期。
原本摩拉克斯从容地觉得,这是他们二人独有的相处方式,是最适合长生种的细水长流,但自从变为凡人钟离,在经历市井烟火的淘洗之后,内心越来越按捺不住的悸动让他时常反思,他们的进度是不是太慢了。而这次魈的业障如此躁动,他宁愿自伤也不曾唤自己前来相助,更是让钟离发觉,确实是自己过于从容。
他怕唐突了心上人,却忘记对于习惯默默忍受的魈来说,此身孑然,诸苦无隙,只有常伴身侧的温暖与丰沛直白的爱意,才能点亮夜叉那漆黑苦痛的生命,将那缕游荡的孤魂牵绊于尘世之间。
而不是让魈以为,伤害自己后不会有人心疼。
不卜庐外间人来人往,内间的门却始终紧闭。白术非常识趣地不去打扰那二人,但七七却放心不下仙人哥哥,偷偷地扒开门缝往里瞧。
钟离回过神来,转头看到了她露出的小脑袋,轻笑一声唤她过来。
七七看了一眼二人交握的手,眨了眨眼,小声问道:“哥哥、什么时候、醒来?”
钟离看了一眼窗外的暮色:“就在这一个时辰之内了罢。”他顿了一下,想了想道,“七七,等他醒来后,你可不可以告诉他,是你把他背回来的?”
七七挠挠头表示疑惑:“钟离、先生?”
“七七和白术先生关心他,他会很开心,就当……是给他的海灯节礼物,可以吗?”钟离温和一笑,“我也会嘱咐白术先生,不要告诉他我来过这里。”
“至于我嘛……我要去找一个老朋友,他有能力调理魈的身体,”钟离补充道,“连理镇心散我已经配好,等他醒来后由七七来交给他吧。如果他问起,嗯……就说是我一个月之前留下的就好。”
03
魈在床榻上睁开眼,发现自己居然躺在温暖明亮的室内,而不是昏倒时所在的荒郊野外。
“你已经昏睡了一整天,”旁边传来白术带着笑意的声音,“不过好在你现在醒了过来,不然就要错过今年的海灯节了。”
魈按着太阳穴坐起身,除了头有些隐隐作痛,浑身上下都轻松不少,外伤也都被细心处理过,几乎找不到业障肆虐过的痕迹。
是有人帮助自己镇压了业障……难道是这位凡人大夫?
魈的口中残留了熟悉的清苦气息,令他头脑清醒了不少。他抿了抿唇,这是……连理镇心散?
床边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,七七牢牢记着钟离先生的话,努力扒着床沿认真地对他说:“我把你、背回来的,”然后又想起钟离先生的嘱咐,“我去给你、拿药……”
魈看着小姑娘哒哒跑去的背影,抬起手嗅了嗅指尖,似乎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熟悉幽香,还有令人无比安心的岩元素气息。
他静默一瞬,心跳忽然有几分加速:“帝、钟离先生……来过?”
“咳咳,”白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识破了,但碍于对钟离的承诺又不能直接承认,“这、这个……”
看他支支吾吾的模样,魈有些明白了。
帝君来过,在自己醒来之前就离开了,还特意让白术和七七隐瞒自己。
帝君为什么不肯见我……帝君生气了吗?
此想法一出,魈心中一震,来不及思索什么便消失在原地,拿着药赶来的七七连他的衣角都没抓到。
海灯节前夕,璃月港熙熙攘攘热闹非凡,欢声笑语一片祥和。
温暖明亮的灯火,注定与苦行孤寂的夜叉格格不入。魈有些踉跄地行于人流之间,冷风吹得头痛愈发加剧,眼前也开始忽明忽暗。
跑出来追帝君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,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口他才恍然,自己根本不知道帝君去了哪里。
我让帝君生气了,他默默地想。我没有对帝君说海灯节快乐,反而给他添堵。
所以帝君救了我,却不想见我,我还能找到他吗?
夜叉残暴,傩面凶恶,本就是与海灯节格格不入的不祥之物。我祝愿帝君长乐无极,康健平安,所以……是不是不去见他才是最好的?
话说回来,帝君到底为什么生气……
业障似乎又有躁动的迹象,身边不时闪现着黑气缭绕的影子,是他所厌恶的那个青面獠牙的自己。他咬牙加快了步伐,绝不能……在这个地方……
忽然,熟悉的鬼面撞入眼帘,他不由自主地怔住了,看着青面獠牙的凶恶面具和与它格格不入的小女孩停在了原地。
“吓到你了吗,大哥哥?”小姑娘挥了挥手里的面具,笑得天真无邪,一点都看不出害怕它的样子,“没事的,傩面是用来震慑妖魔鬼怪的,可厉害了,你不用那么害怕它……”
魈愣怔地看着她,呼吸有些急促,心中不知名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了一下。
“大哥哥你是不是累了?”小姑娘歪着头担忧地看着他透着苍白的脸色,然后转身脆生生地喊了一句,“爷爷,给大哥哥来一份酒酿圆子吧!”
酒酿……圆子?
魈忽然想起了千年前的一些往事。
战争时期,诸友尚在,为了庆祝海灯节而大摆筵席,自己酒量不佳不肯喝酒,其他人又不肯放过自己,帝君亲手煮了酒酿圆子给自己吃,才算是让不入红尘的魈上仙沾染了酒气。
米酒香甜,汤圆软糯,是魈喜欢的口感,也是帝君早已有之的偏宠。
上次吃酒酿圆子,似乎也是帝君亲手做的,是在自己受伤被帝君发现,然后被强令在望舒客栈休息一整天的时候。帝君说,如果现实苦痛,偶尔醉酒逃避也是没关系的,如果开始贪恋烟火,沾染些市井之气也是可以的,如果不喜欢喝酒,撒撒娇让帝君做酒酿圆子吃也是可以的,不必那么超凡脱俗,刻意与所有人保持距离。
他说,因为那样的话,会让他觉得这人间留不住魈。
留不住……怎么会留不住,只要这人间有帝君尚在,魈便永远地贪恋红尘。
像是为了证明什么,也像是实在疲惫难以支撑,魈鬼使神差地接过了小姑娘递过来的那晚酒酿圆子。
……
少年仙人走后不久,正在把玩傩面的小姑娘面前忽然被人放了五枚摩拉。
“呀,是钟离先生!”小姑娘抬头看到了来人,笑弯了眼睛,很珍惜地摸了摸傩面道,“钟离先生海灯节快乐,谢谢您给我雕刻的傩面!”
“不客气,”钟离温言道,“这是我替方才那位哥哥付的酒酿圆子钱。”
小姑娘连连摆手:“那是我请哥哥吃的,不要钱!”
钟离笑了笑:“也罢,就当是我给小妹的压岁钱好了。”他顿了顿,“小妹方才和那位哥哥说了什么?”
“我看哥哥好像有点害怕傩面,就给他说了关于傩面的一些知识,都是钟离先生平时给我们讲的那些!”小姑娘挺了挺胸脯,颇有几分自豪,“嗯……您说,傩面虽然看起来凶恶,却是用来震慑妖魔鬼怪的,佩戴傩面的人都是保护百姓的英雄,让大家不要怕它……这些话,我觉得应该让所有害怕傩面的 人都知道。”
她咯咯笑着:“听我讲完之后,那位哥哥以后一定不会害怕傩面了!”
“是呀,”钟离笑得有几分感慨,“一次、两次,一人、两人,总有一天,他会不再‘害怕’傩面吧?”
04
一碗软糯香甜的酒酿圆子下肚,驱散了周身的寒气,也让魈原本苍白的脸颊染上了些嫣红。酒劲还没上来,他的头脑反而清醒了不少。
帝君上次给他做酒酿圆子时说的话尚在耳边,他似乎……有些明白帝君为什么生气了。
可明白……又有什么用呢?帝君还想再见到我么,还愿意再听我一句道歉么?
对不起,魈又没好好珍惜自己,让您担心了。
他无处可找,纵是心中如何忐忑,只能向望舒客栈走去。路过狄花洲之时,忽然听闻不远处传来熟悉的悠扬笛声,魈不由得驻足聆听,只觉得有些躁动的业障完全平息下来,心中一片宁静。
一曲终了,绿衣少年轻盈地跃至他面前的桥栏上,笑盈盈地向他举起了酒杯:“哟,朋友,这么好的日子,不来喝一杯么?”
魈猛然回头,看着许久不见的风神发愣,似乎是还没从思绪中回过神来。
温迪摸着下巴嗅了嗅:“哦?好像你身上,已经有一点点酒气了……”
“不必了。”魈回过神来,谢绝之后便要转身离开。没走几步,他忽然想起了什么,停下脚步犹豫地问道,“风神大人……为何会出现在这里?”
“风中传来故友的召唤,告诉我在狄花洲能遇到陪我喝酒的人……看来风也有消息不准的时候呀,”温迪故作遗憾地谈了口气,意味深长地笑道,“风还告诉我,那个耍了我一把的旧友今晚会在望舒客栈留宿,嗯……不知道这消息是真,还是假呢……”
此话入耳,魈忽然心跳快了一拍,脸上醉酒的红晕更加明显了一些。
“抱歉,风神大人,”他移开了目光,“今晚……我、我想休息一下。”说着一个闪身没了踪影。
“唉,这就走啦?”温迪收回还没完全伸出去的挽留的手,叹了口气,“有这么使唤人的吗老爷子……哼,海灯节我一定要蹭你一顿大餐!”
05
魈赶来时,钟离就站在望舒客栈门口。
走近时,魈的脚步反而慢了下来,莫名生出几分近乡情怯的感觉,有些不敢直视帝君含笑的眼睛,心中忐忑不安的感觉愈发加剧。
没想到,钟离没有像往常一样站在那里等他过去,而是直接向他走了过来。
魈低着头没看前面,直直撞入了一个带着幽香的怀抱,然后就被人紧紧箍住再也不放开。
“好久不见,魈。”帝君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,只是今日似乎带了一丝不同往日的温柔。
好久……不见?可您不是刚刚才救了我么……
魈忽然想起白术和七七那遮遮掩掩的举动,忽然有些想笑:难道……您真的以为他们能骗得了我?还是太低估了我对您气息的熟悉程度呢?
可帝君既然一本正经地不想提起这件事……那就说明,他已经不生气了吧?
魈在他怀里放松下来,不太想戳穿帝君难得有些傻乎乎的谎言。温热熟悉的气息包裹着他,让他脸上有些燥热,声音也软了下来:“……好久不见,帝君。”
钟离低头看着他:“最近你还好吗?”
“我……”魈本想一如既往地回答自己一切都好,但话到了嘴边却莫名想起了那碗酒酿圆子。
帝君虽然已经不生气了,但自己真的能就这样当作这件事没发生过么?
默默的保护与温暖的怀抱,帝君一直在竭尽所能给我安全感,可我真的考虑过如何给予帝君同样的回报么?
帝君说,他觉得这人间留不住魈。
原本不太理解的话,此时想来却是心口生疼。在自己伤害自己的时候,在自己忍耐痛苦的时候,帝君也会害怕、也会伤心的啊。
或许,我自以为保护的举动,却是对帝君太不公平了。
“我……不太好。”魈把脸埋在钟离怀里,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。
钟离怔住了:“你……”
“昨天业障又有些躁动,我……我不小心伤到了自己,”魈顿了顿,还是没敢承认自己昏倒在了野外,“是……不卜庐的白术先生和七七姑娘帮我平息了业障。”
“抱歉,帝君,”魈抬起头,诚恳地说,“以后我会小心,不再弄伤自己的,请您……不要担心。”
钟离安静了一会儿,伸出手摸了摸他脸上一道细小的伤口,叹气道:“还疼么?”
“现在不疼了,”魈说,“方才遇到了风神大人,他的笛声为我减轻了不少痛苦。”
“我会向他道谢的。”钟离面不改色道,又凑近魈闻了闻,“嗯……有些酒气,巴巴托斯请你喝酒了?”
“不,是一个小姑娘,请我吃了一碗酒酿圆子……”被钟离一提醒,魈这才发觉自己脸颊绯红,脑子也有些昏沉,大概是酒气终于涌了上来。
钟离有些压不住嘴角的笑意,心中有什么东西突然松快了下来,但还是故作正经道:“酒酿圆子么?味道如何?”
“自是……不能和帝君做的相比的……”酒气上涌,魈的眼神有些飘忽,“不过她说……”
“说什么?”
“她说,傩面是用来震慑妖魔鬼怪的,让我不要害怕,”魈忽然顿了一下,再开口声音有点发涩,“我当然不会害怕……”
“她这样说,你开心么?”钟离捏了捏他的手,声音很温柔。
“我……不知道,”魈闷声道,“也许人们应当一直害怕傩面,这样才能一直远离。夜叉不是什么瑞兽,与人过于接近只会害了别人……”
“即使远离,也应当是敬而远之,而不是畏而远之,”钟离道,“赞美与喜爱,本就是你们应得的报偿。”
与妖邪战斗千年的英雄,不应受人畏惧,更不应厌恶自己。一传十,十传百,他们还有无比漫长的生命,总有一天能看到对傩面的正名在璃月大地上占据主流,夜叉一族的悲剧也能在此终结。
钟离抱起昏昏欲睡的少年,听到他在自己耳边喃喃道:“帝君……您放心,只要您还在这里,我就永远不会离开……”只要您还在这里,我就永远贪恋尘世,舍不得放不下的,唯有一个你。
我也是,钟离心想。
望舒客栈月色正好,踏着月色归来的男子收紧了怀抱,哼起了悠远的小曲。